真,撒谎不易,忽悠更艰。
“自打出生就没娘管,我爹爹还不管我,不管我便算了,我自己去找皇祖母,还是皇祖母疼我。”秦昭说着,委屈巴巴地哭了起来,那小手抹着眼泪,南九都要心疼死了。
“哎呀,小祖宗,你爹爹哪有不疼你,这府里上下,可都疼你呢,”南九拿了帕子给她抹泪,小声哄着,“快别哭了,省得别人以为是南九叔叔欺负了你。”
“那南九叔叔可冤枉了,南九叔叔何曾欺负你了?”
“行,你没欺负我,那你带我进宫,你不带我进宫,我就跟南二叔叔说你欺负我,”秦昭张开小手臂,朝南九道,“抱抱。”
南九拿她没办法,乖乖抱她,送她进宫。
福寿宫虫鸟低鸣,殿内温度适宜,秦昭入宫后在福寿宫用了午膳,又说起说书先生的屁话来,说着说着就哭了,后来在她的怀里哭得睡了过去。
太后抱着她,将她轻手放到床榻上,给她掖好被角。
想起秦昭泪流满面地扑进她怀里的样子,太后忍不住就落了泪。
她轻轻拿帕子拭泪。
浣纱姑
姑低声地劝:“都过去五年了,您别伤心了,该淡忘了。”
“哀家倒是想忘,哀家就是想不明白,她怎么就能那么狠心,她的丈夫、她的女儿,她都不要了,一个人潇潇洒洒,什么都没有带走,可怜了哀家的宝贝孙女,从小到大,娘亲都没有在她身边陪她,否则她何至于哭着来哀家这里。”太后哽咽道。
“郡主还小,想有个娘亲是正常的,等她大一些了,她就不会想娘了。”浣纱姑姑说。
太后吸了吸气,让两个宫女在屋里守着,她轻手轻脚地起身朝外走。
太后走到屋檐下的躺椅上坐下,说:“其实哀家知道,她当年也是迫不得已,她不想两国开战,也不想耽误墨琰,才走得那么决绝。”
当年银明鸢走时,玄青姑姑将秦墨琰重伤,虽无性命之忧,也没有断手断脚,但是秦墨琰却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才好。
回到金陵时,他又变回了很多年前的样子。
寡言少语、面无表情、不会笑也不会哭。
太后生怕他从此一蹶不振,看淡红尘,甚至到洛王府去住了几个月
,每日抱着小秦昭在他的眼前晃,好难得才将他的魂给拉回来。
浣纱姑姑道:“您既然知道,却还觉得她狠?”
“她可不就是狠吗?这天下是男人的天下,保家卫国、行军作战,那是男人们的事情,她一个女人,她掺和什么?哀家就没见过对自己那么狠的女人,这孩子是她千辛万苦才生下来的,她怎么能说走就走,连头都不回。”
太后也不知道自己对银明鸢是喜欢多一些,还是讨厌多一些。
她最初便是不愿意让秦墨琰娶她为正妃的,不仅因为她身份低微,还因为她心机颇深,一个不过十四岁的少女,端得是临危不惧。
一看就知道,不是简单的东西。
可她后来,她救了她儿子的性命,也助她坐上了太后的位置,她看他们夫妻相敬如宾,她还是接纳了她,希望她能和她的儿子安安稳稳地过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