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明鸢拿针的手一顿,问他:“殿下何以想要见我?”
秦墨琰没有再回答。
银明鸢觉得他莫名其妙,他是明夏皇子,她是南苍皇女,本不该私自见面,她日日过来给他诊治,已是极限,而他却还想着其他的会面的可能。
是不是以为,忘了自己的王妃,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银明鸢叮嘱道:“我行针的时候,除非你疼得受不了了,否则都不要说话。”
话虽如此,但银明鸢给秦墨琰行针这么久,还从未见过他喊疼,他体内真气横冲直撞,身上还被扎这么多针,他也能生生忍受,银明鸢其实是佩服他的。
这位洛王殿下,虽然养尊处优,但心性坚韧。
这种人,或直接杀,或不要与之为敌,只能二者择其一。
银明鸢不能杀他,自然也不会得罪他。
收针时,已至午时正。
银明鸢给他裹上锦被,却被秦墨琰忽地握住手,许是有些脱力,他并未用多少力道,他哑声道:“我昨日所言,姑娘想了一天,可相信我的话了?”
银明鸢想抽回手,他却加重了力道。
她眼睫下垂,凝着秦墨琰漆黑的眼睛,目光清冷,“殿下病重,还是好生养病吧,我的事,无须殿下劳心伤神。”
秦墨琰微微松了手。
“南都于殿下而言,乃是是非之地,殿下养好伤后,还是尽快离开,方为上策,”银明鸢平静地说,她抽回手,微沉下眼,“殿下才华横溢,实在不该拘泥于病榻。”
她伸手给秦墨
琰把脉。
“我来往于皇宫和王府,时时都在戒备突然有人蹿出来杀我,且此番行针,的确极为耗费心力,还望殿下能体谅我的辛苦,这次不要再折腾自己的身体了。”
须臾之后,银明鸢收回手。
“至于我是不是庄家二小姐之事,并不重要,想那庄家二小姐,手起刀落,把庄家搅得家破人亡,约摸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如今是南苍皇女,委实不想跟庄家二小姐扯上关系,是以,还望殿下能忘了梅林偶遇,且当从未遇见过。”
秦墨琰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撑着床沿,双手手背青筋凸起,弓着脊背,咳嗽得越来越严重。
整张脸透出一种灰色的死白。
银明鸢并非第一次见他这番模样,她拍着脊背帮他顺气,说道:“等会儿我会开药,治一治你的咳嗽,你吃两副药,往后便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秦墨琰忽地冷笑。
他的咳嗽声间歇,沉重地喘着粗气。
“我自伤身体引姑娘前来,不是想听这番话的,姑娘何以不懂?”他望着她的眼睛,眼眶通红,仿佛在控诉她的无情无义。
银明鸢微微抿唇,半晌没有接话。
“姑娘自然不懂,”半晌后,他又自嘲道,“姑娘且回吧。”
银明鸢暗暗咬牙,未再说什么,径直走了出去,秦乐瑶已过来等候,见她出来,敛衽行礼,道:“殿下可还好?”
银明鸢“嗯”了声。
“我四皇兄,无大碍了吧?”秦乐瑶紧接着又问。
银明
鸢点头,她让人拿来笔墨,重新开了药方,递给南九,又嘱咐平日里照顾时需要注意的事情,才同秦乐瑶一起去正院用膳。
今日银明川不在,银明鸢问起,秦乐瑶才满不在乎地说:“今早有人来请,他好像是去酒楼用午膳了,明知道殿下会来,竟然不留在府上陪殿下用膳,实在令人无法理解。”
银明鸢:“……”
这世上大约没几个会像秦乐瑶这样当着她的面数落自己丈夫的。
“殿下,我觉得他这种失礼的做法实在不能容忍,待他回来,殿下您千万不要客气,把他架在板凳上打他二十板子,看他还敢这般怠慢殿下!”秦乐瑶愤然道。
银明鸢:“……他若待你不好,你可以在后院养几个乖巧听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