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兄,你怎么一个人?你回京怎么没事先传信回来?”
李容与神色中掠过一丝凝重,对李容承和燕仪说:“我和他们走散了。”
“怎么会走散?”燕仪吃惊地问道。
她这时才发现,李容与的脸上很有些风尘之色,比几个月之前从虞都出发时,要清瘦了许多,也黑了一点儿,看来北境的干风烈阳,实在是磨人得紧。
她再仔细一看,发现李容与的衣服也皱皱巴巴,有一只衣袖竟被扯碎,黑狐大披风上也有一道裂痕,竟像是被剑刺穿的口子。
“你……你受伤了吗?”燕仪连忙掀开他的披风,要检视他身上是否完好无损。
李容与浅笑着挪开她的手,说:“我没事,没少胳膊也没少腿,也没在哪里多个窟窿。”
燕仪听他的声音里虽然略有疲惫,但脸色还算不错,知道他的的确确没有受伤,才松了一口气,颇有些怨愤地重重一拳捶在他的胸口。
“你知不知道,我快要担心死了?”说话
之间,她便落下了两行清泪。
李容与连忙拿袖子去擦她的眼角,搂她在怀,轻声安慰道:“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没事了没事了,哭什么。”
燕仪也知道这是该开心的时候,不好随便落眼泪,可是也不知怎么的,这眼泪竟是一出来便再也止不住了。
“到底怎么回事?前些日子龙将军的军报说,你们不是要等到长至节之前才回来么?”李容承开口问道。
李容与说:“北境的事情,如今已处理得差不多了,所以我和山先生商量着,中军先回师,让龙将军和计将军继续镇守北境。只不过,咱们在回师的路上遇到了些事情,我和他们全走散了。”
“出了什么事?”李容承问。
“有一批杀手,从易水河边开始,就一直跟着我们,趁我不备,在我和大队人马分开的时候,偷袭了我们。”
李容与三言两语将事情说得轻巧,但燕仪听在耳朵里,却觉得胆战心惊。
李容与所率领的北境中军,乃是虞军最为精锐之师,人数足有七八万,可李容与竟被逼得与大部队分开,孤身一人奔袭回来,不知当时的场景,是如何险象环生?
“我两日前便到了纪城,只因想查出杀手的来历,所以一直没有和皇宫联系。”
李容与说,“昨日听说了平阳要出嫁的消息,我快马加鞭赶回,没想到还是回来得太晚,没赶上平阳出门的好时辰。”
李容与和平阳虽然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但多年相处,他最是疼爱这个妹妹,虽然其中也有皇后的关系,但平阳待李容与,却是真真切切地爱戴敬重。
她没有风光大嫁,李容与的心里,也是很不好受的。
燕仪安慰他道:“明日还有回门宴,皇上也给平阳在宫外赐了公主府,离
宫城并不远,二郎想见你妹妹,自然什么时候都能见。”
李容与唇角勾起一抹轻笑,刮了刮燕仪的鼻头,说:“比起见她,见到你,我更欢喜。”
有纷纷扬扬的雪花从他头发上落下,三个人在雪中站了不久,李容与和李容承的身上都见了白,倒是燕仪,一直被李容与护在披风之下,没吹到太多雪花。
燕仪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脸颊,说:“你运气不错,倒是赶上了今冬的第一场雪。”
他才回到宫中,立刻就有守宫门的禁军将士跑去通报了,所以,李容与不能和燕仪在一起待得太久,他必须要赶紧去皇帝面前述职。
不过,他听见燕仪说起太后这几日因天气变化得了风寒,病得连床都下不了了,立刻决定先和燕仪回慈安殿去探望太后。
百善孝为先,想来皇帝也不会多怪责于他。
太后见到了半年没见的乖孙儿,果然连精气神都好了许多,紧紧握着李容与的手,婆娑着两只泪眼,不停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李容与坐在床沿上,对太后说:“是孙儿不孝,叫皇祖母担忧了。”
“此番大仗,你大胜燕国,扬我大虞国威,做得很好,不愧是高祖皇帝的子孙!”太后高兴地说。
李容与亦恭恭敬敬道:“全仰赖祖宗神灵庇佑。”
太后笑道:“祖宗神灵自然佑我大虞,可上百年来,我大虞从来没打过这么漂亮的胜仗,这是你的本事,不必过谦。你父皇怎么说?”
李容与说:“孙儿一进宫,听说皇祖母病了,便巴巴儿地来瞧您,还未见过父皇呢。”
太后一听这话,立刻变了颜色,说:“你班师回朝,本该由神武门进,先向皇帝述职、交还兵符,怎么能本末倒置,先来看哀家这个老太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