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到了那一步,伤了工人的心,也坏了明阳发展的大局,恐怕到时候,谁也兜不住。”
“不该沾染的东西”、“谁也兜不住”,这些词的分量,张兴义不可能听不出来。
说完,陆江河只是微微颔首:“话可能说重了,张老板别往心里去。我还有个会要准备,先走了。”
张兴义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诚恳的模样,连连点头。
“陆县长所言极是,句句在理,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您放心,我对县委县政府的政策,特别是您到任以来的各项举措,那是绝对拥护,严格支持的。”
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为难和无奈。
“唉,陆县长,您是明眼人,有些话我也不瞒您。这厂子是我们兄弟几个一起打拼出来的,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不怕您笑话,我那两个兄弟……有时候确实是有些拎不清,被一些蝇头小利蒙了心,做事情有些短视,甚至……有些出格。”
这番话,将一些事不着痕迹地推到了他那并未在场的兄弟身上。
“陆县长您放心,回去之后,我一定好好跟他们掰扯掰扯这里面的道理,好好规劝他们。”
“这厂子是明阳的,也是工人们的,这个根,不能烂!我们一定积极配合县里的整顿工作,该补的税,该交的罚款,该整改的排污,绝不含糊!”
张兴义拍着胸脯。
陆江河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既没表示相信,也没表示怀疑。
对于张兴义这种老江湖抛出的说辞,他早已见怪不怪。
这种时候,关键不在于对方说了什么,而在于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他驻足了片刻,目光在张兴义脸上停留了两秒,淡淡地说道:“那就辛苦张老板从中斡旋了。明阳要发展,是离不开你这样负责任的企业家的。”
说完,陆江河不再多言,微微颔首示意,便转身迈步走进了县委办公楼那厚重的玻璃门。
张兴义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
他望着陆江河消失在楼门后的背影,眼神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冷和复杂。
刚才那番看似掏心掏肺的话,不过是商场上惯用的缓兵之计,虚与委蛇罢了。
真要让他把吃到嘴里的肉吐出来,甚至伤筋动骨,谈何容易?
他冷哼一声,拉开车门,坐进了那辆黑色的奥迪A6L。
司机早已在驾驶位等候,见他上车,连问都没问,便熟练地启动了车子,悄无声息地滑出了县委大院。
与此同时,距离县委大院相隔不远的明阳县公安局门口,一男一女从楼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