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敲打,都让林默感到胸腔如遭重击。
当第七十二次敲击完成时,整片葬风谷上空浮现出一个巨型青铜编钟的虚影。
这个虚影巨大无比,仿佛是天神的乐器,其钟体表面本该雕刻着风调雨顺的祥云纹,象征着和谐与安宁。
然而此刻,这些祥云纹却被扭曲的星核裂痕所覆盖,透露出一股毁灭的气息。
这上古礼器残影的出现,意味着守墓人正在调用葬风谷积累七万年的风灵之力。
更棘手的是钟体内盘旋的那道紫黑色气流——分明是吞星之主刻意留下的本源污染。
这股污染仿佛有生命一般,在钟壁上缓缓蠕动,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恶臭。
守墓人突然展开双臂,祭风袍的袖口飞出无数青铜锁链,每根锁链末端都拴着枚风蚀严重的铃铛。
当这些锁链在空中交织成网时,林默听到无数重叠的诵经声——那是风族最古老的《镇魂歌》,如今却被扭曲成吞噬生机的诅咒。
这诵经声中蕴含着强大的力量,能够穿透灵魂,让人不寒而栗。
永劫之刃的锈蚀已蔓延至刀锷,原本锋利的刀身现在布满了斑驳的锈迹。
林默突然将左手按在胸口,掌心血纹与衔尾蛇印记重合。
\"既然风后圣器被污...\"他染血的手指划过刃口,锈迹接触血液的瞬间发出嗤响,\"那就用星火重锻!\"
青铜战甲突然解体,数百块甲片悬浮空中组成环形锻炉,核心处正是剧烈震颤的永劫之刃。
林默的右手星火化作重锤,每一次挥舞都带着破空之声,而他的左手鲜血凝成淬火液,每一次捶打都让刃身上的锈迹崩落三分。
风吼尊者发出的非人尖啸声。
在那噬灵沙暴之中,九只巨大的白骨之手突然从沙尘中伸出,每一只巨手的手掌心都睁着一颗紫黑色的眼球,仿佛在凝视着世间的一切罪恶与恐惧。
就在这些巨手即将触及锻炉的刹那,葬风谷深处突然传来了一声清越的剑鸣,宛如天籁之音,划破了混沌的风暴。
一道青碧色的剑光如同流星划过夜空,横贯天地,带着无与伦比的锋芒和力量。
这道剑光在沙暴中穿梭,如同神明的裁决,将最前方的三只骨手齐腕斩断。
骨手断裂处喷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黑色的沙尘,如同被斩断的不是骨手,而是整个噬灵沙暴的一部分。
\"风氏...后裔...\"守墓人的动作突然凝滞,青铜面具的慈悲相短暂压过吞噬相。
这个致命的破绽让林默抓住机会,完成了最后一道淬火工序。
在这一瞬间,重生的永劫之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星芒。
那些曾被风蚀的刃口处,此刻流淌着青金双色的火焰。
林默紧握着这把重生的神兵,挥刀斩向虚空中的编钟虚影。
随着刀光的挥舞,一股强大的力量随之释放,刀光中竟浮现出风后氏族鼎盛时期的祭祀场景——
古老的祭司身着华丽的服饰,手持各种神秘的法器,围绕着巨大的编钟,口中念念有词,进行着庄严的祭祀仪式。
这才是净化污染的终极之法:用未被扭曲的古老记忆,覆盖吞星之主留下的污秽。
\"不可能!\"风吼尊者的面具突然裂开,露出
他的眼中充满了惊恐和不解,疯狂敲击编钟锤想要重组风暴,却发现自己的白骨左臂正在化作青烟。
永劫之刃的星火点燃了吞噬符文的根基,符文开始剧烈地颤动,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
当最后一道碑文熄灭时,守墓人的祭风袍突然恢复成纯净的青碧色。
他怔怔地望着谷底某处,沙哑的声音里突然带上七万年来未有的清明:\"原来...我早已死去...\"
林默接住从空中坠落的青铜面具。
在那一刹那,指尖轻轻触碰到守墓人的瞬间,他仿佛穿越了时空的迷雾,看到了隐藏在岁月深处的真相。
守墓人其实早在那场劫难的初始,就已经被吞星之主的黑暗力量所侵蚀。
他的身体和灵魂,早已不属于自己,然而,却以一种超乎想象的方式,将自己最后一丝未被黑暗吞噬的清明之念,封印在了那张面具之中。
面具上雕刻的慈悲相,不仅是他最后的庇护所,也是他与黑暗抗争的唯一武器。
葬风谷的风,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力量的转变。
原本狂暴的风沙,突然变得柔和起来。
那些曾经肆虐的噬灵沙暴,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所驱散,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当沙暴散去,谷底的真面目终于展现在了眼前——
那是一片由九千根风蚀柱组成的碑林,每一根柱子都历经了无数岁月的洗礼,显得庄严肃穆。
而在这片碑林的每一根柱顶,都悬浮着一枚纯净无暇的星火。
林默轻轻地将那张面具放置在最近的一根碑柱之上。
面具与碑柱接触的瞬间,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两者之间流转,那张面具上的慈悲相仿佛在这一刻活了过来,散发出淡淡的光辉。
而林默转身之际,他手中的永劫之刃也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原本黯淡无光的刃口,此刻星芒闪耀,恢复了往日的辉煌。
更令人惊奇的是,刃口处竟然多出了一道青色的风纹,如同活物一般在剑刃上流转。
而在谷口处,那道曾经救场的青碧剑光,此刻正在缓缓凝聚,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