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钰彗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张杭望向窗外正在后退的廊桥,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是的,你解脱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抽气声: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那么难受?”
机舱内,穿着相对保守的王甜心开始告诉大家一些基础的知识。
张杭示意曹文拿杯水过来,对着电话轻笑一声:
“你不会真的这十几天就爱上我了吧?”
他接过曹文递来的水晶杯,冰块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我们虽然经常在一起睡,但肉体关系,应该升华不到精神关系上。”
“如果我真的开始喜欢你了怎么办?”
黄钰彗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
张杭喝了口水:“但我只喜欢你的身体。”
他说得直白而残忍,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那就够了。”
黄钰彗迅速接话,语速加快:
“请暂时维持我们的关系好吗?“
张杭好笑道:“何必呢?“
“我现在喜欢你这样的高富帅,特别是气质。”
黄钰彗的回答干脆利落,像是早已准备好的台词。
飞机引擎开始轰鸣,张杭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随你吧。”
他示意王可心拿来一条毛毯,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
“还有什么想说的?”
“你下次来魔都,会联系我吗?”
黄钰彗追问,背景音里隐约有汽车鸣笛声,她似乎站在某个街头。
张杭将毛毯铺在腿上:
“会,毕竟我说了,喜欢你的身子。”
他的目光扫过机舱,安佳玲正哄着女儿睡觉,王艺涵和郑微微姐妹在看杂志,每个人都在自已的世界里,只有文哥,在身旁偷偷的听电话内容。
“那就可以了。”
黄钰彗似乎松了一口气:
“我们之间没什么问题了,现在我反而好奇,你对林清浅的计划怎样了?”
张杭低笑出声,手指轻轻敲击座椅扶手:
“聊天记录给你一份,记得看完删掉。”
“明白。”
黄钰彗的声音突然轻快起来,仿佛刚才的伤感从未存在:
“祝你婚礼愉快,虽然新娘不是我。”
通话到这里结束了。
飞机开始升空......
许君文在一旁欲言又止。
张杭瞥他一眼:“想说啥就说啥呗。”
“杭哥,那个林清浅?”
许君文压低声音。
张杭举起酒杯笑了笑道:“没什么特殊的,只是一点乐趣。”
飞机抬头冲向云层的瞬间,张杭闭上眼睛。
黄钰彗最后那句话在他脑海中回荡:祝你婚礼愉快,虽然新娘不是我。
他觉得有点心累,都这么渣了,怎么还那么多美女,想要嫁给我呢......
片刻后。
王可心来发放午餐的单子。
张杭睁开眼,看向舷窗外棉花糖般的云层。
阳光刺眼得让他眯起眼。
在这个高度,地面上的一切都变得渺小而不重要。
与此同时。
黄钰彗刚从校外回到宿舍。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她擦干手上的精油,划开屏幕,是张杭发来的文件,标题是
‘林清浅对话记录第二天。’
“专家团队表现不错,你自已看看效果。”
张杭的附言简短而意味深长。
黄钰彗倒了一杯冰水,靠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点开了文件。
屏幕上立刻跳出一连串威信对话记录,头像是一个简约的黑白风景照,昵称:默。
这是张杭为虚构人物程默设计的形象。
默:刚听完你推荐的Piazzol四季,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冬天确实比我们这里的更有激情。
清浅:你这么快就听了?(惊讶表情)
默:大提琴手推荐的作品,优先级自然排在前面,不过我得承认,第二乐章那段独奏让我放下了手中的设计图。
清浅:那是Bandoneon的音色,不是大提琴啦(捂嘴笑)
默:啊,暴露了我的无知(笑哭),那种缠绵悱恻的质感,倒是让我想起你上次说的弓弦与灵魂共振的理论。
清浅:你还记得这个?
默:当然,那天你说这话时,像某种神启的瞬间。
清浅:你总是能注意到这些细节。
默:我喜欢观察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话说回来,Piazzol改编的四季和你平时演奏的古典版本,你更享受哪种表达?
黄钰彗轻咬下唇。
开场白完美地延续了他们在第三次偶遇后的音乐话题,既展现了程默对林清浅推荐的重视,又故意犯个小错误让她纠正,专家报告指出,林清浅在指导他人时会感到愉悦和亲近。
她继续往下滑动屏幕。
清浅:很难选择呢......古典版本像精心修剪的日式庭院,每个音符都有它的位置,而Piazzol像是让这片庭院突然长出了热带植物,狂野但充满生命力。
默:这个比喻太棒了,让我想起高迪的建筑,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清浅:对!就像他说的直线属于人类,曲线属于上帝(兴奋表情)
默:(分享一张圣家堂内部照片)我以前拍的,站在这里时,我突然明白为什么你说小提琴是最接近人声的乐器,这些曲线就像凝固的声波。
清浅:你去巴塞罗那了?(惊讶)
默:以前跟着老师出去学习的时候,我戴着耳机单曲循环,那种空间与音乐的对话......难以形容的震撼。
清浅:我从没想过演奏会和那样的建筑产生联系。
默:艺术本就是相通的,对了,照片里这个角度(放大图片),像不像你琴弓划过时的轨迹?
黄钰彗的手指停在屏幕上。
这种将对方专业与自身经历巧妙连接的技巧,正是专家报告中强调的共情桥梁。
她几乎能想象林清浅此刻的表情——那种被真正理解的惊喜与感动。
聊天记录继续向下延伸,话题从建筑与音乐的关联,自然地过渡到创作理念。
黄钰彗注意到程默每隔几句就会插入一个开放式问题,让对话像溪流一样持续流动。
默:你排练时会突然改变某个乐句的处理方式吗?即使和指挥要求的不一样。
清浅:有时候会,特别是德彪西,总感觉那些音符在纸上不安分(调皮表情)。
默:就像我昨晚重听你的月光,中段那个微妙的渐慢,是原谱没有的标记吧?
清浅:你听出来了?(震惊)那次排练指挥还说我太任性......
默:但观众席的抽气声证明你是对的,艺术需要这种任性,就像我坚持在创作中加一个无用的细节。
清浅:(大笑表情)所以你也经常被说太任性?
默:是啊,直到我带他们站在那个阳台上看日落,无用之美的价值,只有体验过的人才懂。
清浅:这正是我想通过音乐表达的。
黄钰彗感到一阵微妙的嫉妒。
这种高度共鸣的对话,即使是伪装出来的,也展现出了惊人的心理洞察力。
她翻到专家团队的备注:目标在专业领域有强烈自我表达需求,但长期被乐团规则压抑,肯定她的叛逆能快速建立信任。
接下来的对话转向更私人的领域。
黄钰彗注意到时间显示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专家特别指出林清浅在夜晚更容易卸下心防。
默:你小时候第一次反抗乐谱标注是什么时候?
清浅:十岁!老师让我严格按照节拍器练莫扎特,我偏要在结尾加个渐弱......(回忆表情)
默:然后呢?挨骂了?
清浅:嗯......但那天我爸来接我,在车上说我女儿让莫扎特听起来更悲伤了。
默:你父亲很懂你。
清浅:他是小学音乐老师,虽然自已不会拉琴,但总能听懂我的情绪。
默:(分享一张老旧钢琴照片)这是我绘画启蒙老师的钢琴,直到现在,我创作时还会想,换一个角度,会不会让我的老师在画中更有艺术感。
清浅:你老师一定很骄傲。
默:可惜他看不到了,所以......我很羡慕你还能为父亲演奏(温和表情)
清浅:(爱心表情)
黄钰彗猛地坐直身体。
这部分对话完美利用了林清浅与父亲的亲密关系,又通过程默虚构的遗憾经历引发她的同情。
报告里提到过,林清浅对有故事的人会格外温柔。
聊天记录滑到深夜时段,话题越来越深入。
清浅: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没有学琴,现在的我会是什么样。
默:依然会是个在规则里偷偷种野花的人吧。
清浅:你怎么确定?
默:记得我们在那家书店偶遇吗?你盯着那张冷门爵士专辑看了十分钟,最后却买了旁边的古典精选集。
清浅:天哪你连这都记得!(震惊)
默:当时你脸上写着想叛逆又不敢的表情太生动了(偷笑),不过最后你偷偷用手机拍了那张爵士封面对吧?
清浅:我开始怀疑你是侦探了(捂脸)。
默:只是对美好事物的敏感度罢了,话说,要不要下次一起去听那支爵士乐队的现场?他们下个月来魔都吧。
清浅:好。
黄钰彗的手指微微发抖。
从专业话题到私人邀约,过渡得如此自然。
更可怕的是,这个偶遇完全是设计出来的。
最后几页聊天记录显示对话持续到凌晨一点多,内容从音乐延伸到旅行、文学甚至梦境。
程默似乎特别擅长用冷读术引导话题:
默:我猜你喜欢村上春树。
清浅:你怎么知道的?
默:挪威的森林里描写的大提琴无伴奏组曲,和你琴盒上贴的那句在E弦上寻找失落的和声很像。
清浅:(震惊表情)这是我高中时写的便签,我朋友圈好久之前的内容了,你连这个都看了?
默:是啊,我看了你发过得所有的朋友圈,观察你是我的新爱好(眨眼),说真的,你拉巴赫时总带着一种村上式的孤独感。
清浅:有时候我觉得琴房就像他的井底,安全但孤独。
默:而演出时就像突然被丢进涩谷的霓虹里?
清浅:太形象了!你简直比我的心理医生还懂我(笑哭)。
默:那我的诊疗费就收一杯咖啡好了,等我再回魔都,我选一个安静的咖啡厅好不好?
清浅:好。
黄钰彗关上手机,胸口起伏不定。
这段对话简直是一场精妙绝伦的心理操控示范,从共同记忆,到精准的性格判断,再到自然而然的约会邀请。
每一句话都像量身定制的钥匙,轻轻转动林清浅心防上的锁。
她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成群的大学生。
像自已这类的大学生,在一些成熟人士面前,真是清澈又愚蠢啊。
专家团队的可怕之处在于,他们不仅分析了林清浅的表面喜好,更挖掘出她内心深处的渴望,被真正看见、被完全理解的感觉。
对于长期生活在严格音乐规则中的林清浅来说,这种精神共鸣比任何华丽赞美都更具杀伤力。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张杭的消息:
“专家说根据对话反应,目标已经进入情感依赖初期,你怎么看?”
黄钰彗回复:
“我觉得比预期顺利,她已经开始分享童年回忆和职业困惑了,这种聊天方式简直致命。”
她放下手机,突然感到一丝难以名状的情绪。
这场游戏本该让她兴奋,但亲眼见证一个灵魂被如此精确地拆解与引导,竟让她脊背发凉。
林清浅那些真诚的分享、惊喜的感叹和被理解的感动,在冰冷的分析报告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黄钰彗摇摇头,甩开这不合时宜的怜悯。
她打开电脑,调出林清浅的完整分析报告,在情感突破口一栏做了新的标注。
窗外,篮球场的喊叫声,此起彼伏,激情如歌。
黄钰彗躺回床上。
很莫名的,思绪起起伏伏,大起大落。
她想到了董明峰。
这个名字从唇间溢出时,黄钰彗自已都怔住了。
她起身走到浴室的镜子前,洗了洗脸,镜中的自已的锁骨处还留着和张杭暧昧的红痕,此刻她的眼神却像迷路的孩子。
手指轻轻抚上镜面,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了许多回忆。
好的,不好的。
之前的,现在的。
或者说,高中时期的,又或者是最近十几天的......
“你活该。”
黄钰彗突然对镜中的自已冷笑:
“还想什么董明峰,明明是你抛弃他的。”
追求她的董明峰,格外的温柔,很尊重她。
但张杭从不会,他只会粗鲁的把自已按在落地窗前,让她的掌心和胸贴着冰冷的玻璃,在高层战栗着。
“变态。”
她低声骂道,却感到双腿发软。
她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自已竟然喜欢更粗鲁一些的张杭?
尤其是,他掐着自已下巴说‘叫出来’时,
亦或者‘吃下去’的时候。
那仿佛是来自于灵魂深处的不可抗拒。
只能忍受着。
但回想起来,却又那么的特殊。
窗外,篮球场上,传出了一阵谩骂声,像是两个宿舍的人,打起来了,含妈量极高,有老师在喊:不想念了?
然后吵闹声低了很多......
再回到自已的椅子上,黄钰彗突然笑出声来,笑声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多讽刺啊!
根本想不清,自已为什么会躺在张杭的床上。
而且,会从很抗拒,到现在的很怀念,很心甘情愿......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董明峰公司的破产公告推送。
黄钰彗条件反射般点开,在看见总裁负债累累的瞬间,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
......
同一时间。
张杭这边乘坐的飞机,稳定的升入高空。
飞机那的氛围,其乐融融。
此次的目的地,是言吉。
而此时的言吉,很热闹。
阳光像融化的金子,泼洒在恒隆租车行的地面上。
三十辆顶级豪车整齐排列成三排,漆面反射的光斑在围墙上游走,宛如一场沉默的光影秀。
“轮毂缝隙再检查一遍!”
陈经理扯着嗓子喊道,手指几乎戳到那辆幻影的轮胎上:
“张总的人肯定会戴白手套验收,摸到一点灰你们都得完蛋!”
两个穿连体工装的年轻小伙立即蹲下,拿着细毛刷开始清理轮辐间的缝隙。
他们身后,三个女员工正用鹿皮巾擦拭魅影的欢庆女神立标,动作轻柔得像在照顾新生儿。
水珠从加长版古斯特的车顶滚落,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这辆车刚经过手工打蜡,黑色漆面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能照出人脸上的毛孔。
穿着白衬衫的质检员正跪在前引擎盖上,用强光手电检查是否有太阳纹。
“小陈!”
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大门处传来。
所有人同时停下动作,像被按了暂停键。
车行老板赵志强穿着深蓝色定制西装大步走来,身后跟着个扎马尾的年轻女孩,约莫二十出头,白衬衫配铅笔裙,怀里抱着平板电脑。
陈经理小跑着迎上去:“老板,都按最高标准准备的,每辆车精洗打蜡,内饰全部臭氧消毒,明天早上出发之前,还会洗一遍外观。”
赵志强没答话,径直走向那辆宝石蓝的宾利慕尚。
他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白手套戴上,在车门把手上轻轻一抹。
空气凝固了。
“草尼玛的,这就是你说的最高标准?”
赵志强将手套举到陈经理眼前,食指指尖有一抹几乎不可见的淡灰色。
陈经理的额头瞬间渗出冷汗:
“我马上让人重新......”
“不用了。”
赵志强打断他,转向身后的女大学生:“小苏,通知凯悦那边,调他们专业的礼宾车队清洁组过来,专业的事就该交给专业的人做。”
叫小苏的女孩迅速在平板电脑上记录,马尾辫随着点头的动作轻轻摇晃。
她衬衫第二颗纽扣没扣,弯腰时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肌肤。
赵志强走到车队正前方,拍了拍手。
三十多名员工立刻聚拢过来,工装裤摩擦发出沙沙声。
“都他妈听好了。”赵志强的声音突然拔高:
“明天恒隆所有其他业务,婚庆的、商务的、机场接送的全部推掉!有客户闹事就退双倍定金!”
一只麻雀落在劳斯莱斯的车顶上,立刻被保洁组长挥手赶走。
“但张总的车队。”
赵志强竖起一根手指:“必须零差错!”
他的目光像刀锋般扫过每个人的脸:
“谁负责的车出问题,谁就给我卷铺盖滚蛋,要是惹张总不高兴了。”
赵志强突然狞笑一声:
“我就剥了谁的皮!”
人群中传来几声紧张的吞咽声。
他们知道,真的得罪了老板,结果是很惨很惨的。
新来的洗车工小李腿肚子直打颤,他上周才听说,前不久因为纠纷得罪了那位张总,差点被整得破产,赵总和陈经理还差点进去吃牢饭。
“小陈。”
赵志强招手把经理叫到一旁,压低声音:
“那三辆头车的司机确定没问题吧?”
陈经理抹了把汗:
“按您要求,都是从业十年以上的,三代清白,酒驾记录为零的精英。”
赵志强点点头,突然瞥见小苏正在摸那辆曜影的漆面,立刻呵斥:
“别碰!你他妈有病啊!”
女孩吓得缩回手,平板电脑差点掉在地上。
她没想到,昨晚对自已那么温柔的老板,此刻竟如此严厉。
一时间有点委屈。
但赵志强视若不见。
“赵总,金标车队那边......”
陈经理欲言又止。
“加钱!”
赵志强不耐烦地挥手:
“让他们再调六辆幻影过来备用,明天所有车必须提前两小时到现场待命,现在就去把司机都叫来,我要亲自训话。”
远处传来液压杆的声响。
员工们正在给一辆幻影加装香槟柜,水晶杯在丝绒衬里中叮当作响。
赵志强走过去,从西装内袋掏出个丝绒盒子。
“把这个放在主婚车里。”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纯金打造的‘囍’字挂饰:
“足金的,今早刚从老凤祥取来。”
陈经理双手接过,像捧着圣物:
“要不要系红绸带?”
“你傻逼啊?”
赵志强突然骂了句:“张总什么身份?用那种土掉渣的玩意?”
他深吸一口气,指向展示厅:
“去把我收藏的那对意大利真丝带拿来,酒红色的,当装饰绳用。”
小苏怯生生地插话:
“赵总,刚接到电话,张总秘书要求所有车在下午三点前必须到庄园做安检。”
赵志强脸色一变:
“草尼玛啊!你怎么不早说!”
他转身对着车队大吼:
“所有人!现在立刻进行最终检查!一小时后出发!”
阳光下,诸多的豪车如同等待检阅的士兵,每一寸金属与皮革都闪烁着金钱堆砌出的完美光泽。
赵志强站在它们前方,仿佛站在悬崖边缘,他知道,明天要么是恒隆东山再起的开始,要么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毕竟,那位张总的手段,他再清楚不过了。
要是再让人家有什么不满,自已的靠山也说了:
你自已看着办。
看着办是啥意思?
他当年和靠山说过,我从一无所有爬到现在的位置,本来要走三十年,是您让我三年走过来,但从这个高度跳下去,只需要三秒钟......
所以,真的不能再出差错了。
赵志强喊了一嗓子:
“再给我检查一遍,待会儿我带队,一起去那边做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