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卓及冠之年便成为了宋家家主,虽手段强硬,却向来如沐春风,像翩翩公子一般,其子宋知行将他白切黑的做派学了十成十,按广陵王北砚的话说就是宋家男子向来道貌岸然。
像如今这般杀意尽显倒是第一次。
“卓儿啊,你消消气,我看那广陵王要娶皎皎没准也是皎皎的福气。广陵王也算是名享天下,这般的人物,也不算是辱没了皎皎。”宋老太太听说了这件事,病都好了大半!若是宋珈安嫁给广陵王,是一定要去长陵的,这样家中还有谁能给她添堵?
此话一出,钟氏与宋知行转头瞥向宋老太太,眉眼间尽是不满。宋卓更是将桌上的茶杯打翻在地,“他北砚名显天下,母亲以为他是什么好名声,是将十万降将全部活埋,还是将敌将家人斩于城下?北砚杀伐之命人尽皆知,天下仇人遍地,皎皎嫁给他,就是活靶子。再者说北砚就是个老匹夫,我在他这个年岁,知行已经出口成章了。想娶皎皎?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宋老太太不欲放弃这个令宋珈安离开的机会,将手中的拐杖敲得噔噔响。
“皎皎也是我的孙女,也在我身边长大,难不成我就想让她远嫁?那广陵王那边逼得紧,难保圣上不会答应。”
钟氏的心不禁“咯噔”一声,她转头望向宋卓,“钟家那边已经说好了,即刻便可上门提亲,到时候只说皎皎已经与落斐那孩子有婚约了即可。”
宋卓闻言不语,宋知行眼中划过一丝阴冷,钟落斐这出趁火打劫使得果真是好。他抚过钟氏的手,轻声安抚道:“母亲现在千万不要自乱阵脚,凡事还是要问问皎皎,若是皎皎不愿,母亲这般不是害了皎皎么?”
“皎皎怎会不愿?她与那落斐从小到大的缘分。”
“那母亲怎么就觉得皎皎对落斐哥哥是情爱而不是对妹妹对兄长的情谊?”
钟氏哑声。
“可现如今,可还有别的办法?”
宋知行强挤出笑来,“母亲别急,总有办法的。”
宋卓叹了口气,他叱咤官场这么多年,独一次感受到束手无力。而这独一份的束手无力,竟然是在女儿的婚事上。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若是实在没有办法,便从我门下门生中,选个品行端正,德才兼备却家中贫困的,入赘吧。”
“不行!”闻言宋老太太拍桌而起,就算她再怎么不喜,那宋珈安也是宋家独一份的嫡出大小姐,婚事怎可如此草率,怎可……对宋家无甚好处?
“那皎皎在家中娇养十余年,是京都第一贵女,怎能便宜了那……”
宋老太太还未说完,便被宋卓堵了回去。
“母亲若是真的为皎皎好,就多想想办法,若是不想,那庆王侧妃今日随军,母亲若是现在出城,还能见最后一面。”
“卓儿!你!”宋老太太攥紧着手,气得咳嗽不止,林苏荷受的所有苦,宋珈安都派人在宋老太太面前念叨了好几遍,气得宋老太太险些吐血,晕厥过去!自己的苏荷被锯断了腿,做成了人彘!富贵人家的人彘都过得生不如死,更别提是随军的人彘,任凭士兵们发泄,自己的苏荷昔日也是娇生惯养的,如何能受得这样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