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晚间,学子之间齐齐称颂几位国公恩德,大有结草衔环,以死报答之意。”
“诸多学子心所感念乃勋贵武将,却不是朝廷!”
“嘶~”
伴随江自流声音落下,大殿众人立时屏住呼吸。
只因这家伙所言太过激烈,话里话外无不指责徐达几人僭越,甚至暗指几位国公心有不臣。
“蓝玉!”
“末将在。”
以为朱标是要自己教训江自流,将他拖出殿外。
蓝玉应了一声,大步便朝江自流走去。
可不等他走到江自流跟前时,却听朱标再次出声。
“江大人所言,你可参与其中?”
“啊?”蓝玉猛地一顿,忙道:“微臣没有!”
“微臣不知此事。”
“和梁国公无关!”蓝玉声音刚一落下,江自流赶忙补充道:“涉及此事的乃魏国公、曹国公、宋国公、卫国公、信国公,五位国公。”
“哦?几位国公呢?”
朱标故作疑惑扫视大殿,“几位国公今日没有上朝?”
“回禀陛下!”兼任司礼太监的刘保儿躬身回道,“几位公爷自还朝之后,便没有参与朝会。”
“竟有此事!”
朱标故作恼怒,没好气道:“领朝廷俸禄,不与朝会。”
“是以为灭倭一战功劳甚大,便可躺在战功上无所事事?”
“传旨!”
“召魏国公等人朝会听事!”
当看到朱标对徐达几人不与朝会如此震怒,一些文臣心中不由多了几分得意。
看样子朱标对这些徐达等人也有所不满。
可也就在朱标声音落下,侍卫准备下去传令之时。
却见刘保儿赶忙跪在朱标跟前,匆忙禀报道:“启禀陛下,并非几位公爷无故不朝,乃是接连几日,太上皇都召见几位公爷饮酒。”
“前日太上皇同几位公爷武英殿饮酒整宿,两日未曾出宫。”
“昨日午后几位公爷酒醒后,方才出宫还家。”
“可晚间时候,太上皇便与几位公爷到卫国公府上继续饮酒,侍奉的宫人回来禀报说,太上皇与几位公爷又是连夜饮酒,直到天明。”
“原来如此。”
朱标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
“既如此,那便不需传召。”
“江卿,你方才说魏国公等人如何触犯国法?”
“这.....”
见朱标若无其事看向自己。
此刻江自流猛地一顿,却是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方才刘保儿已经言明,徐达、李文忠等几位国公回京这几日都和老朱一同饮酒。
因此他方才弹劾徐达等人对朝廷赏赐不满,将赏赐拿出厚待赶考学子,隐有僭越之行也就不成立了。
毕竟徐达几人连日饮酒,还是同太上皇一起。
他们几人也的确没有时间犯下那诸多过错。
同样。
也就在江自流微微愣神之时,李景隆顺势出班,拱手回道。
“回禀陛下,江大人方才所言,皆乃微臣所为!”
“哦?”
还不等朱标出声询问,江自流好似抓到救命稻草般,猛地看向李景隆道:“如此说来,少将军便是认罪了?”
“江大人此言差矣。”
“末将虽承认拿出城东庄园,厚待学子,提供学子饭食乃末将所为。”
“可大人方才那番诛心之言,末将可不敢认罪!”
“少将军....”
“江大人!”
就在江自流准备出声之时,李景隆猛地出声打断道:“如果末将没记错的话,江大人乃是前次科举及第,去年方才入兰台吧。”
“下官履历与此次弹劾有何干系!”
面对江自流的反驳,李景隆好似没听到般,继续问道:“江大人也是出身寒微,乃寒门学子吧。”
“自然!”
“正因承沐陛下恩德,下官自入兰台以来才恪尽职守,不敢有半分懈怠。”
“见几位国公行为有失,下官这才禀公直谏,不敢退后本分。”
没有理会江自流的这番直吹。
李景隆微微颔首后,缓缓说道:“江大人出身寒微,又是前次科举及第。”
“想来如今学子困境,江大人自能感同身受。”
“诸位!”
李景隆看向殿内群臣,愈发朗声说道:“陛下恩待赶考学子,特命陆大人、沈大人翻修布衣巷,以蔽天下寒士。”
“然昨日陈家凹村民言说布衣巷乃他们村中土地,因此陛下恩旨难以施行。”
“末将不才,忝居此次科举副考。蒙陛下信重,家父担任此次科举主考。”
“因此听闻寒门学子被陈家凹村民赶出布衣巷,上无片瓦遮身。因此末将才想拿出朝廷赏赐我曹国公府的城东山庄,用于修建民房,遮蔽寒门学子。”
“敢问诸位大人,敢问江大人,末将此举有何不妥!”
“昨夜微雨,难不成让抵京学子流落街头?”
“这.....”
“至于江大人说供给学子一日三餐,有僭越之嫌。”
“末将不知从何说起。”
“陛下仁德,翻修民房,恩待寒门学子。”
“末将身为人臣,身为科举副考,自当追随陛下,厚待学子。”
“供给学子一日三餐有何不妥?”
“难不成让这些本就拮据的寒门学子在京城酒楼挥霍银钱?”
“江大人,你尚有朝廷俸禄,可那些寒门学子钱从何来?”
“这....”
一时间,原本大有死谏架势的江自流,此时却也被李景隆怼的哑口无言。
就连殿内也想就此事弹劾徐达等人的一众文臣,此刻听到李景隆所言,一个个也都寂静无声,不敢言语。
见此情形。
朱标暗自偷笑,只不过却故作不悦,冲李景隆斥道。
“九江,不可如此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