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有哪一个盛世真真切切是让百姓得了好处?
史书上那些所谓的盛世,无非是官员少贪墨一些,粮仓稍充实一些,百姓的日子能勉强过的下去。
而深究下去,依旧有百姓食不果腹,寻常百姓也不过是勉强过活,绝谈不上幸福可言。
真正的盛世不是官员的盛世,乃是百姓的盛世。
只有百姓日子过的舒畅,那才是真正的盛世。
“陈家凹百姓虽有占便宜,打秋风之嫌。”
“他们闹事也确实不是时候。”
“可此事仍需细查下去,倘若他们真有布衣巷的地契文书,那此时闹事非但不是他们之过,反而还是朕这个皇帝提前未能查明。”
“啧!”
当听到一旁的老朱语气不悦,轻哼出声。
李文忠眼疾手快,还不等老朱开口便忙看向朱标出声说道。
“陛下圣明,只是我朝正图鼎盛,也该让天下百姓知道朝廷心意。”
“此次翻新布衣巷本意乃是恩待寒门学子,朝廷更是拨银出工,然陈家凹百姓阻碍陛下恩旨,也当小惩大诫!”
“不错,应当小惩大诫。”朱标闻言微微颔首,“可也要建立在陈家凹的百姓拿不出布衣巷的地契文书,证实了他们乃是故意闹事,只想趁机敛财后,方能小惩大诫。”
“陛下.....”
“不过表哥方才说的也对,当下我朝正图鼎盛。”
“也应该让境内百姓明白。”
“嗯.....”
听到朱标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李文忠自然不好继续多言。
而一旁的老朱见众人默不作声,缓缓出声道。
“陛下既开金口,咱们几个老东西便不操这份闲心。”
“邓愈,去把你私藏的好酒都拿出来,让大家伙尝尝!”
“是.....”
听到老朱这话,邓愈快步便朝房内走去,而徐达几人也很是识趣,将院子留给了老朱、朱标这对父子。
待所有人都已进屋。
老朱沉沉叹了口气,转而看向朱标缓缓说道。
“标儿,咱说过我大明乃是与百姓共天下不假,可凡事都要有个度。”
“过犹不及的道理,你自然也明白。”
“就如这次,那陆升乃京兆府尹,算的上是陈家凹百姓的父母官。”
“可陈家凹村民却以敲击登闻鼓威胁陆升。”
“天底下有谁家儿子敢威胁父母的,天底下也没有官员似我朝官员这般,如此畏惧百姓。”
“若此时处置不当,其他郡县百姓依葫芦画瓢,也开始找官府麻烦不说。”
“我朝官员威严必然大打折扣,用不了多久地方官员便无妨约束百姓。”
“此事虽小,意义却大。”
“如何处置绝不可马虎!”
“是。”朱标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可就在朱标刚准备说自己打算如何处理此事之时,却见老朱抬手打断,直接说道。
“如此处置你自己看着办便好。”
“若有什么地方需要咱出面,届时派人告知咱便是。”
语罢。
老朱抬腿便朝内堂走去。
而看着老朱如今已然进入了甩手掌柜的身份,朱标愣了数秒,随即也是轻笑出声。
别的不说。
老朱不过多掺和朝政,的确给了朱标足够的自由度。
比那些假意进位太上皇却还把控朝堂三五年的虚伪帝王强上许多。
而且老朱方才那话也让人很是安心。
若有什么麻烦,自己还能去找老朱。
有人兜底的感觉,属实是令人有些着迷。
原地驻足片刻后,朱标也不再多待,抬腿便朝府外走去。
而刚走到前院。
却见李景隆、徐允恭二人默默等在原地。
“陛下.....”
“邓镇的伤势如何?”
“太医说无碍。”
听到朱标的声音,邓镇也拄着拐杖,从一侧屋内走了出来。
看着李景隆、徐允恭几名勋贵二代,朱标顿了一下,索性便也不打算立即回宫,反而是命令将姚广孝、沈三石、陆升三人召来卫国公府。
不多时。
三人抵达,朱标坐于院中石桌,冲陆升问道。
“布衣巷一事始末,尽数说来。”
“是。”
待陆升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后,朱标逐一扫视眼前几人,再次问道。
“你们也都说说,陈家凹百姓如何处置?”
闻言。
徐允恭眼前一亮,忙上前出声道:“末将以为应当严惩.....”
“嗯。”
没有等徐允恭继续往下说,朱标抬手打断,转而看向其他几人。
见此情形,李景隆以为朱标仍打算处置陈家凹百姓。
犹豫片刻后,顺势说道:“臣以为或可轻饶,毕竟.....”
“朕知道了,那你们几个如何看?”
当看到朱标同样将准备往下说的李景隆一并打断。
在场几人一时间还真有些弄不明白朱标是何心意。
不过既然朱标只是要他们表态,众人便也没有过多顾忌,一一说出各自的看法。
见众人都已说完,姚广孝却闭口不言。
朱标暗道召他前来乃是明智之举的同时,出声问道:“道衍,你以为呢?”
“微臣愚钝,咱无决策?”
“不需你来决策,朕只是想听听你如何看待此事!”
听到朱标执意要让自己表态。
姚广孝理了理身上袍服,当即下拜道。
“臣以为,诸位大人所言都有道理。”
“只不过此事仍需细查下去。”
“嗯?”
当看到姚广孝如何郑重,甚至下拜进言。
旁边的陆升、李景隆的人都不由重视了起来。
更让几人意外的是,姚广孝说完后朱标并不似先前那般,直接打断。
此刻默默注视着姚广孝,大有让他继续说下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