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了。”他忽地说道，“今日有一位夫人来过，当时你不在，她就让我给你托一句话，她说希望你能去杨府里祝，这样日后会方便很多……”

他的话语声越来越小，直到最后，竟沉默了好一会儿。

本来我还很开心的，结果从他口中听到“杨府”两个字，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连端着碗的手都忍不住抖了一抖。

“这样啊……”真是怕啥来啥！

我仔细观察着阿月的神情。

他垂着头看着我被子上的花纹，没什么表情。

看样子，他还是不知道我的身份。

我的心稍微放平了些，捧着碗喝了两口汤，反问道：“那阿月是怎么想的呢？”

阿月轻声开口：“不知道。”

“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哇？”我笑眯眯地学着他当年的语气，吹了吹仍发烫的汤，啜饮了几口，顺便偷看他。

他还是低着头，隐忍着，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好像要急哭了。

我坏心眼地煽风点火：“如果阿月再不挽留我一下的话，我真的要走了喔。”

他急急开口道：“如果羲和走了的话，宋公子会很不开心的吧？还有沈叔伯和沈公子他们也会很不适应，春桃的话到杨府应该也会很拘束，这些，羲和都想过吗？”

“这些我都有想好哦。”我说，“毕竟是世交，夫子他进出杨府很方便的，想看我的话也就看了，况且我们两个不是在一起经营珠宝店么？平时怎么都能见到一面。”

“沈叔叔和沈哥哥他们呢看起来也是不太会出门的人，况且他俩们那么老大个人了，不会处理不好事情的，顶多回来的时候会迷路几次，不过这种事情找人问路就好了，阿月不用担心。”

“至于春桃姐嘛，她跟我在一起就会很开心哇，况且她平时都在宋家干活的，应该会比我还适应那种氛围吧？”

“况且温夫人她也是为我好，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是那边的人，不过看起来杨叔叔和宋叔叔都在争夺我的抚养权的样子，杨叔叔的设想是把我培养成旧社会的贤良淑女足不出户的那种，而宋叔叔的话更想把我培养成新时代女子能经商能出国，虽然这两种我都不太喜欢，但是……”

“但是羲和还是想顺着长辈们的意去做是吗？”阿月深吸了口气，闭眼，又睁眼，抬头看着我笑，只是眼尾已经开始微微泛红，“没关系的，无论羲和成为那种人，都会是那堆人里最出彩的那个，如果羲和决定好的话，那就去吧，不必担心这边。”

“唔……真的？”

“真的。”

呼吸都急促了，手也在抖抖抖抖抖，感觉他更想哭了，还在撑着笑哎。

我把碗递给阿月，他顺势接下，放到一边。

“所以，羲和是如何打算的呢？”

“我啊，当然是——”

我顿了顿，看着他伤神的模样，粲然一笑。

“当然是留下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