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是那种五官偏阴柔却不女气的长相。

至于为什么会被认为成女孩子，大概是因为留着一头比女孩子还黑还直长发吧。

况且都说了那天天比较暗嘛，看不清五官也是正常。

阿月听我解释完，觉得我说的有道理，没再继续这个问题。

“后来，他把我带回了他家里。”

“说是他家，但其实，我第一次去的时候就知道不是，他连摸墙上的开关都那么生疏，又怎么能骗得过我？”

“我拆穿了他，他才表明这房子是他父母刚给他置办的，他也是第一次住……”

“等等！”我打断了他，“他父母？也就是说，在他跟他家里人断绝关系之前，他父母是一直跟他有联系的？”

阿月点点头。

霎时间，我脑子轰地一声炸开，炸的我有些发懵。

所以，杨家一直知道杨绛河在北平做的那些荒唐事，甚至还一直跟他保持联系？

他们都在瞒着我？

他们他们瞒着我！

我原本以为杨叔叔他们不知道，但他们都知道，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那……我算什么？我在他们眼里算什么？

既是他们以后要培养的儿媳妇，又是他们处处防着的外人？

多荒唐啊？

“原来如此。”我表面上依旧是笑吟吟的，袖子里的手却不自觉攥紧，如同等着听话本子的小孩子那般看着阿月，追问道，“后来呢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

愿那个姓杨的能给一个合理的由头。

不然我真的会把他的坟挖出来鞭尸。

“后来么……”阿月眼眸微动，“后来一来二去就在一起了，再后来他出任务我就给他打掩护，再往后的事羲和你是知道的，最后就是现在这样了。”

“想来他为我付出很多，我为他付出的也不算少，最起码，我为了他把自己最好的饭碗给砸了。”

“不过我一点也不后悔，真的……”

最后一句话的句式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我是不是说过双重肯定约等于否定。

毕竟有底的事怎么会需要两遍的肯定？

“阿月，你该后悔的。”我的声音略显凉薄，且有些直言不讳，“说实话，我有点无法理解为了别人而放弃自己事业这种事，如果是我的话，我可能不会为了任何人放弃我所拥有的一切——哪怕那个人是阿月你。”

他脸上并没有露出多余的神情，依旧是笑着的，并且承认我的这种想法是对的。

他说：“我要是那时候有你这样的觉悟，也不会沦落到如今这种半死不活的境地。”

我说：“不只是阿月你，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把活人往死里逼，又要让死人活着，于是每个人都半死不活了，现如今放眼往大街上一瞧，有多少人是真正地活着，又有多少人是真正的死了呢？”

他又说：“光是那些活死人就能将人折磨的死去活来，他们会杀死你爱的人，将你折磨成一个半死不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