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吧,阿月穿长衫也很有气质。
尤其是他把头发一扎,把脸露得亮堂堂的时候,就显得特别精神。
就连他整个人都特别精神。
一路上,他就像是我的家长,领着我这边看看,那边看看。
他总会跟我解释这里地段如何如何,那里客流量如何如何,每一项都分析得十分仔细。
仔细到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趁着我上课的时候偷偷出来过。
一开始我也很有精神头,听他说这说那还有心思同他一起探讨。
到后来听得有些累了,就有些敷衍,他说哪里我都说好。
若他问我哪里好,我便说阿月眼光好,看哪里哪里就会好。
他叹息着摇摇头,敲了下我脑门:“贫嘴。”
也许是知道我累了,也许是他也讲得口干舌燥,恰逢午时,他问我要不要再在外面对付一口。
毕竟这个点买菜再做饭会吃的有些晚,他怕他还来不及做饭我就饿得不行。
我想了想,觉得行,就说:“都好。”
我俩都不是爱热闹的人,避开大街繁华的低端,在偏僻小巷子里找了间面馆。
其实,也算不上是“找”。
只是走到那里恰巧饿了,又恰巧闻到一股面香,就顺势寻着香气去找。
这里确实有家面馆,只是在巷子极深处,冷冷清清地没什么客人,就连铺子本身长得都一般。
阿月递了我一个眼神,我立马心领神会,拉着他在铺子里坐下。
“老板,你这儿都有什么面哇?”
“什么都有,看你吃什么咯。”
“什么都会做?”
“嗯。”
老板神色冷淡,懒洋洋地将毛巾往身上一搭,打了个哈欠,来到桌子前随便抹了几下。
我看了看阿月,阿月也看了看我,没说话。
揩完桌子,老板又将毛巾往身上一搭,问我们:“二位要吃什么?”
他这语气算不上友善,打发我们跟打发叫花子似的。
不是,这什么态度?
怪不得这家店冷清成这样,客人们是来吃饭的,又不是来要饭的,谁能愿意花钱找气受?
“一碗阳春面,多谢。”阿月看起来倒是没什么情绪,依旧是平常那样冷静,又转头微勾着唇问我吃什么。
“鸡丝打卤面吧。”
不知道是不是气氛的缘故,方才还夸下海口说要啃一头牛的我现在反倒拘谨起来,连点菜的声音也极小,好像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老板就会让我到后厨亲自做一样。
当然,如果他能忍受痛失灶房的话,我也不介意给他露一手。
“行,等会吧。”
懒洋洋的话语声响起,老板迈着八字步走进了后厨。
我与阿月面面相觑。
当然,觑的只有我,阿月看起来淡定多了,司空见惯似的从筷子笼里抽了两双筷子,挨个擦了擦,取出一双递给我。
我有点好奇:“阿月,你就不觉得这老板脾气有点怪吗?”
我说得很小声,只有我们两个才能听见。
阿月笑了笑,对我说:“有本事到人脾气都怪,算不得什么。”
我说:“那阿月你这样厉害,我怎么没见你脾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