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足以与你相配。
好了,花都买完了,我也没有逗留的理由。
阿月还在等我呢。
我推开门,朝他所在的地方望去。
他果然乖乖站在原地,在刚才的摊位前,手里拿着我刚才多看了两眼的红手绳,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明明他的周围都很热闹,可那份热闹就像是凝滞在他身周,感染不了他半分。
他就只那样地看着,孤身而立,清瘦的身影像一杆瘦竹,透露出说不出的落寞。
他这样,就好像被人抛弃了一样,光是看着就足以让我心疼。
“阿月!”隔着人山人海,我用尽力气喊了他一声。
见他回头看我,我拿着花束竭尽全力地跑向他。
“小心,别摔了!”
他温柔的嘱咐还没落地,我就已经狠狠扑到他怀里握着花束紧紧地抱着他。
“阿月!”我抱得很用力,几乎要将他拥入骨血。
他也轻轻将我抱在怀里,笑着问我怎么在外面还要撒娇。
我义正言辞地反驳到:“不,才不是撒娇,只是突然好想抱住阿月,哦对了阿月,送你花!”
说完,我松开他,将开得正好的白玫瑰举到面前。
他愣了下,以一种极其不确定的语气问我:“这是……送我的?”
我将花放到他怀里,笑眯眯地看着他。
他接过花,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抚摸了两下花瓣。
那模样,就好像这束花是什么绝世宝贝一样,只要稍稍用力触碰就会碎掉。
良久,我才听到他再次开口:“多谢,我还从没被人送过花。”
“所以,我要当第一个送阿月花的人!”我得意地叉着腰,神气的模样好像要把鼻子翘到天上去。
但忽地,我就神气不下去了。
因为我看到了他那种无神的、空洞的、甚至有些呆滞的目光。
那不是一个真正开心的人该有的目光。
也就是说,我送他花,他根本就不快乐。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我在自我感动、自作多情。
我突然有些难过,默默收回了动作,垂着头,故作轻松地对他说着我很久以前就想说但一直不敢说的话:
“其实呢,我有时候也很希望阿月可以真真正正地看着我,不是那种空洞洞得宛若对什么都麻木了的眼神,是那种可以将眼里的光全部聚焦到我身上的眼神。”
“这样的目光,就算烤死我也好,就算灼死我也好,我都甘之如饴!”
“我希望阿月可以永远不用再假装快乐,哪怕走的慢一点也没关系,哪怕总是想哭也没关系,阿月很好,我很喜欢阿月,我很在乎阿月,我很关心阿月,我希望阿月永远快乐!”
连珠炮似的说完这一大串,我才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语句凌乱,叙意不清,不明条理。
这样的话,说出来就连我自己都会笑话自己的吧?
我抬头去看阿月的表情。
他低着头一言不发,垂落的秀发遮住了他的脸,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所以,阿月跟我在一起并不开心。
他只是为了应付我而假装开心。
我并不足以与他相配。
像是燃得正旺的火苗突然被冷水浇灭,难过的情绪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我明明是在呼吸的,却像是溺亡在海水里一样被窒息感所控。
周身都是冰冷的海水,我的身体捂不热它。
我的身体捂不热他。
苦涩在空腔中蔓延,我吞了口口水,努力将其下咽。
他不说话,我只能如戏剧演员般打着哈哈:“啊……不行了不行了,说出来的话好乱好奇怪,就连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啦,阿月,你可不许笑话我呀!”
我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你可不许笑话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