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郝庆安的手,缓慢伸向话机,就在要触碰到听筒的一刹那。
犹如触电一般,郝庆安麻溜的将手缩回来。
停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这一连续的举动,着实把秘书看呆了。
搞不清楚,他的老板为什么这样做。
“领导,您……”
实在忍不住,秘书发出灵魂询问。
“啊?”
郝庆安微微抬头,看了秘书一眼,全身松弛的靠在沙发靠背上,微闭双目,喃喃自语道:“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我马上给您放洗澡水。”
郝庆安颓废的一挥手,“我累了,不洗了,也该睡了。”
整个下午,郝庆安一直在纠结一件事。
那就是,厉元朗为什么要对侯小兵放黑枪。
如果真如许峰反映的情况,韩卫大老远从东河跑来,就是干这事的。
那么,从道理上来讲,有点说不通。
侯家的能力自不用多说,厉元朗这时候挑战侯家,肯定不是明智之举。
一旦暴露,很容易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放着好端端的书记不做,偏要害人家性命。
这不是找死,还能是什么?
于是,他调来厉元朗的工作履历,寄希望从中发现一丝端倪。
可是把眼睛看花了,依旧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这就奇怪了,难道说这里面有误会?
本来,他原计划想要将此事告知沈汝涛,让他帮着一起分析。
直到将手伸向电话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下一个致命错误。
什么错误?
他想到了一件事。
厉元朗从洛迁省调到南州,一定是带着重要任务而来。
沐新丰死后,本来有机会从省长之位上来的沈汝涛,却没能如愿。
说明上边对南州上届班子的不认可,或者不信任。
原因何在?
想必就是因为最近一个时期,南州的缉毒工作,引起他们不满。
沐新丰在任期间,大力打击贩毒工作,取得阶段性进展。
可就在他出事前夕,边境地区,尤其安秉州,接二连三发生由贩毒引来的各种刑事案件。
毒品生意,大有死灰复燃迹象。
为此,沐新丰专门被上面叫去,受到严厉批评和问责。
等他一回来,立刻召开省委专题会议。
在会上,他痛心疾首,表示要以最严厉的手段,彻底铲除这股毒瘤,绝不让其继续危害南州百姓。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沐新丰壮志未酬,却不幸遭遇意外,让这一计划戛然而止。
此刻,厉元朗的空降,无疑给南州带来一股新的力量。
郝庆安猜测,厉元朗的到来,很可能就是接替沐新丰未竟的事业。
继续加大力度,打击毒品犯罪,还南州一片净土。
如此一来,厉元朗的任务还未铺展开,怎可能针对侯小兵,做出这等蠢事。
再说,陆临松虽然已死,厉元朗的影响力却没有下降,反而得到提升。
别看他是从洛迁书记平级调到南州省。
但以郝庆安多年政治经验判断,南州存在巨大问题。
厉元朗若是有所改观,取得成绩,这对于他来说,实实在在的加分项。
毕竟,厉元朗才五十二岁,这个年龄,在所有书记当中,绝对是年轻的,优势巨大的。
郝庆安之前已从侧面了解过,厉元朗深受冯滔赏识。
他来南州,就是冯滔拍板决定。
也有消息传出,厉元朗与盛良醒私交密切,据说,他还和大名鼎鼎的力哥有着不错来往。
总而言之,郝庆安越来越怀疑,韩卫打黑枪的可能性非常之小,甚至压根不存在。
这么分析的话,郝庆安有了种被人硬拉进误区的感觉。
有人故意放出这股风,把他当枪使,挑拨自己和厉元朗的关系。
刚才那只手僵在半空中,就是郝庆安突然醒悟的本能反应。
许峰!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安秉州的州长许峰。
毕竟,是许峰把这一消息告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