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目前来说,这家企业生产的规模在全县乡镇企业中效益最好,去年实现产值1900多万,实现利润380多万,但按照他们自己的说法,他们很看好未来全国高速公路的发展势头,急欲进一步扩大规模,但是也面临着在新产品开发上的巨大投入,同时在贷款上也受到一些制约,……”
沙正阳注意到许红菱皱了皱眉,立即问道:“还有什么问题?”
“还有一个关键问题,就是这家企业那位总工程师可能想要离开企业,这是一个很大的隐患,厂里希望留下他,但是却开不出合适的条件来……”许红菱摇了摇头,“可能人家想要自己去开一家厂,或者说有私人企业来挖角吧,本阿里这位刘工和厂里关系处得很好,这么些年了,也有感情,但是感情不能代替利益,你光是一点儿工资奖金,恐怕……”
沙正阳在笔记本上记录了几笔,点点头,“我明白了,这家企业其实在技术上很依赖于这位刘工,但乡镇企业主导权在乡镇上,很难给予对方以其他方面的满足,这就是一个矛盾,或者说弊病。”
“是啊,集体资产,怎么来量化,不像私人老板,觉得你能给他创造利润,他就敢把股份都给你,只要你能给他创造更多的财富,更大的价值,他就能做这个主,可集体企业,谁敢表这个态?还想不想当书记镇长了?”
许红菱的观点让沙正阳也有些意外,这个女子的观点也很开放激进啊,看不出呢。
“唔,这个企业的问题很有启迪意义,对了,你把它列入了麻雀解剖?”沙正阳翻了翻后边的分析报告,一眼就看到了这家叫宛州公路环保设备厂的企业,名字倒是取得挺有范儿的。
“嗯,我觉得这个企业算是一个比较典型的,所以做了一个分析。”许红菱点点头,“这样一个企业如果因此而没落下去,我觉得太可惜了,这家企业两危机吧,叶氏传人和现在镇上派过去的厂长矛盾很突出,有意要撤出,准备把他的老盛丰品牌带走,因为酿制秘方实际上在厂里已经不是秘密,所以要争的其实就是‘老盛丰’这块牌子,所以我担心因为这样的冲突可能会导致这个企业陷入分裂的境地,影响到企业存续,……”
“哦?当时这个‘老盛丰’品牌是他们一起创立的么?”沙正阳讶然问道,这还涉及到了商标注册权了。
“是啊,现在各说各有理,企业职工也是无所适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许红菱摇了摇头,“镇上支持自己派过去的厂长,而职工则大多数站在叶家人那边,……”
“这也是一个典型啊,在无形产权上没有厘清,而企业的权属以及未来发展导向上都存在定位的模糊,我估计归根结底还是利益之争的问题,哪怕暂时压下去,未来也会爆发出来。”
沙正阳放下手中的笔,把身体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
“改革,就是要解决这些制约发展的问题,无论通过那种方式,只要能激发活力,有利于企业壮大,有利于创造更多的就业和财富,或者说再直白一点,能交更多的税,这就是值得的。”
许红菱目泛异彩,看向沙正阳的目光也越发奇异,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